遙遠的馬燈

四十四年過去了，那盞馬燈，仍亮在我和齊參謀的心頭------

那是一九七0年的冬天，暴風雪襲擊了額濟納旗，我們三位去策克執行任務的戰士，在返回的途中，與部隊失去了聯系。當天夜間，額濟納旗的氣溫，驟降至零下三十多度，部隊緊急派員尋找，同時，向當地牧區，發出協助救援通知——啊，謝天謝地，我們虛驚一場，三位失蹤的戰士，在第二天清晨，竟神話般站在師部門前！——一頭散養在牧區的駱駝，把他們領了回來！

失蹤的戰士回來了。一個多星期后，我和齊參謀，從居延海，驅車返回蘇古諾爾?！鞘且粋€大雪紛飛的冬夜，在車子經過一處紅柳林時，突然發現，一高一矮兩個人，舉著馬燈，立在風雪中。馬燈，在夜空中不停地左右擺動。此時，已近午夜，誰在這里?我和齊參謀下了車，那兩個人急速向我們走來。近了，才看清，高一點的，是位蒙族的老阿爸，矮一點的，是位蒙族老阿媽。未等我們開口，他們便用不太流利的漢語問到：“迷路的------戰士，回------來了嗎？”啊，他們是在等三位失蹤的戰士！是他們住的地方偏僻？還是通知人疏忽？在戰士回來一個多星期后，他們仍夜夜站在風雪戈壁！

我和齊參謀握住他們的手，告訴老人家：戰士回來了，戰士平安回來了！兩位老人，又是合掌，又是拍胸，口里不停地說：“好！好！好------”

我們讓老人回去，老人執意讓我們走。我們走了，走了好遠，回頭，仍見那盞馬燈，依舊亮著，亮在我們身后的戈壁間------